《一场浮生恨相离》第19章节选免费试读
“楼主真将两人扔进水牢啦?”
“千真万确!”
引翠阁里,翡雨一脸惊喜的在屋中转了几圈,连说:“好!哈哈哈,那贱人一身伤,这时候再进水牢,必死无疑!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姑娘真是算无遗策!”
“哼,当时这贱人勾引楼主,我便觉着她不得不除!便故意叫人放出消息,说楼主要杀了她,药王谷那些人,呵,最是愚蠢,知道自己的‘大小姐’命不久矣,不可能不来救她,到时候,看到她这么虚弱,肯定会想办法带她离开……”
旁边的丫鬟一脸奉承的接道,“姑娘再将这事儿透露给楼主,楼主最恨别人逃跑,这时必定发怒,姑娘连面都没露,就将这么一大帮人玩弄于股掌,果然是女中诸葛!”
翡雨被这几句奉承的高兴,一时有些忘形,道:“本以为前些日子叫这贱人来‘换血’,能将她活活熬死,谁知这贱人倒是命大,失了心头血都能活下来,那我便便不得不再推一把了。”
丫鬟眼神一闪,脸上笑的花儿似的,大声夸赞着沈沉雪的谋划,主仆二人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沈沉雪第二次进水牢,不由苦笑一声,自己还真是同这儿有缘分。
杜铭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沉雪,心疼极了,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。
“师妹,都是我连累了你……”
沈沉雪摇摇头,良鸟尽,弹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,便是无事,大约夜阑也不会留她性命了。
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裳,找个墙角靠着,“师兄,你上次能进水牢,今日也能出去罢?”
杜铭有些为难。他自己出去倒是容易,只是带着小师妹,有些困难。
沈沉雪觑着他的脸色,便猜到了内情,笑了笑:“师兄,我不走了。我想留下。”
“娇娇!你!”杜铭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,可舍下挚爱去逃命,他又如何做得出?
“师兄,就算出去,我也不过只能活个一年半载的了,死在哪里,与我而言没什么分别。”
杜铭看着沈沉雪面上的笑,心里被刀割似的疼。
她正值花样年华,可身体却亏空的连七八十岁的老妪都不如。杜铭鼻子一酸,对她说:“我没照顾好你,我对不起师傅。”
沈沉雪看着他,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,对他说:“师兄,我这些年过得很好,活的很开心。已经很够了。”
前因早已注定,从她父亲开始的纠缠,要到她这一代才能落幕。
那些相思,痴望,惆怅,不过是给这个故事添个浪漫的注脚,而在夜阑看来,不过就是个简简单单“父债子偿”的故事。
可对于沈沉雪来说,却是她怀着无望的爱恋,所度过的一生。
《一场浮生恨相离》第17章节选免费试读
沈沉雪见夜阑终于喝下寒磷血,神色一松,便昏了过去。
一旁的大夫手忙脚乱的帮她止了血,心中暗道,这人倒是轻生重义。
传言中寒磷真血是真正的解毒圣药,只消半碗便能有起死回生的功用,不过大约一生只能取一次,取出之后,再与常人无异。
夜阑大步上前,揽住沈沉雪的肩,沉声问:“她如何了?”
“失血有些多,不过只是昏了过去,并不妨碍换血。”
夜阑脸色如寒冰一样,良久,才问:“除了换血,翡儿便没有别的法子可救治了么?”
这大夫正是上次为翡雨治病那人,几日未见,獐头鼠目猥琐更胜往昔。
他眼神一转,捋着胡子摇了摇头,道:“翡雨姑娘中毒年月已深,除了换血可以根治外,别无他法。”
夜阑看着怀中人苍白近似透明的脸,眼神复杂。许久,才低声说:“动手罢。”
沈沉雪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日。
她只是觉着很累,连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的累。
偶尔会梦到前尘往事,走马灯一样闪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沈沉雪知道,这大约是自己快死了。
父亲曾说过,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,绝不能取出寒磷真血,这是他们的一道保命符,若是没了,凶多,吉少。
沈沉雪以为自己再不能醒过来,可每每觉着要堕入无边黑暗时,便会有一缕真气冲进她体内,将她保住一口气。
反反复复,断断续续。
沈沉雪想要看看是谁在救自己,她强撑着口气睁开眼,模糊的光冲进来,刺得她眼睛一疼。
“你,你醒了。”
是夜阑。
男人憔悴的几乎让她不敢相认,不过几日未见,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下巴上满是青灰色的胡茬,沧桑磊拓,哪里有一点儿翩翩公子的模样。
她勉强笑了笑,开口:“你这样子,倒像你生病了似的。”
夜阑看着她的脸,眼眶有些发热,别过眼,轻声道:“你昏迷了半月。”
找了无数大夫,都说她不行了,准备后事罢。可他偏不信邪。
用真气帮她吊着命,流水的珍惜药材养着,可还是有几次,她连呼吸都快没了。
夜阑吓得不敢睡,就怕自己一闭眼,便再也看不到她了。
连他自己都快要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。
她是仇人之女,自己明明应当恨她的。
可瞧见她受伤昏迷,却揪心的寝食难安。
沈沉雪没想到自己昏迷那么长时间,咳嗽两声,道:“麻烦你了。”
“你以后……”好好照顾自己罢。
他话还未说完,便有侍女通报,说翡雨胸口发闷,想见楼主。
夜阑犹豫片刻,想着这些天,自己一直呆在隐园,确实是冷落了翡雨。
便嘱咐了伺候沈沉雪的侍女几句,自己起身走了。
《一场浮生恨相离》第16章节选免费试读
很快便到了引翠阁。
夜阑命人将她带到翡雨榻前。沈沉雪粗略一看,换血的器具都已经备的差不多了。
她惨然一笑,对夜阑说:“夜阑,你自己的毒还未解罢?你可知换血之后,世间便再无寒磷血了?”
寒磷血脉只能流在药王谷的传人体内,换血之后,寒磷血便会失去解毒功效,成为最普通的血。
夜阑的毒还差一点儿才能解,他如今这样做,不止是置自己于死地,更是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顾了。
果真痴情。
夜阑看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,神色温柔,想到同翡雨的初见。
那时他受人暗算,流落江湖,住在破庙里,承蒙一位蒙面姑娘相救,他离去前将自己身上的玉牌解下,赠予那人。
等他痊愈,召集暗探去寻找那人下落,那姑娘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。
还是后来他去药王谷寻仇,在慌乱中,从小丫鬟掉落的包袱里发现了这枚玉牌。
那小丫头就是翡雨。
翡雨初时认不出他来,还是他温声说明,自己受伤时易了容,她才肯承认。
救命之恩,不能不报。
现在翡雨命危,他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救。
“这同你无关,你只要同翡雨换血便好。”他冷着脸,催促一旁的大夫赶紧动手。
多拖一刻,翡雨的生命便危险一分,这份风险他当不起。
沈沉雪看着夜阑英挺的侧脸,上面还有那个如晨曦般清朗的少年影子,她的心忽的很酸软。
顿了顿,哑着嗓子说:“你就当真这么爱她?”爱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?
夜阑神色温柔,握着翡雨的手,道:“她救了我的命,我当然得许她这份深情。”
这句话真熟悉啊。
他也救了我的命,我自当,也许他深情。
沈沉雪弯着眸子笑了笑,对夜阑说:“你不为自己想,我却不能不为你想,拿把刀来罢。”
夜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,只是看到沈沉雪拿刀在自己胸口比划一下,而后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。
夜阑想要阻拦,却来不及了。
血一重一重的浸透她的衣衫,由鲜红,至猩红,再至暗红,最后的血中竟然仿佛掺了金色,在烛光下闪出不可令人逼视的光。
沈沉雪随手拿了截竹管,这是刚才预备换血用的。她将刀拔出来,动作太狠,刀刃带出些血肉,沈沉雪闷哼一声,冷汗涔涔落下。
可时间紧迫,她不敢耽搁,将竹管放在刀口,另一头,是早就准备好的白瓷碗。
胸口的疼让沈沉雪的意识都模糊了,她死咬住下唇,咬的口中全是血腥气。
血流了大半碗,其中的金色逐渐消失,沈沉雪看了眼,将竹管随手扔开,靠着床榻喘了片刻,缓过神,道:
“这是寒磷真血,你喝了,赤炎毒自然解了。”
夜阑神色动容,看着脸色灰白的女孩,张了张嘴,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“快喝吧,否则我就白受罪了。”她嘲讽的挤出个笑,“不耽误帮你的心上人换血。”